用好听的声音读好听的文字给你听——扬子晚报副刊2017年10月14日推出“好听”栏目。邀请专业主播、志愿者以及本报读者献声朗读,将副刊的原创文章变成“有声版”。让我们一起欣赏有声的文字。
◇朗读者 丁晓燕
扬州人,江苏省作协会员
◇王太生(原创)
冬天看一只鸟巢,内心是柔软的。人站风中,巢筑树上,相看两不厌。
鸟巢是用来遮风避雨的,不管质地如何,那是一个舒服的窝。
童年观鸟,是在乡下。鸟巢结在苇秆上,这种根基不稳的巢,多数时候,随风摇晃。鸟儿信任芦荡中央,这万千青苇中的一株,它大概是觉得,没有比这更有韧性的苇。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欣赏鸟巢,它毛绒、粗糙,像一口碗,碗口仰面朝天,鸟儿从天空中回来,一屁股就坐在家里。
图/视觉中国
鸟巢,兼具力学与美学之美。一圈一圈的纬线,螺旋着上升,疏密得当,尤其外面一层,编织紧致,绝不拖泥带水,有着何其大的力量和耐心。
偶尔会看到鸟巢,竹园里,柿树、杨树、无花果树上,姿势不一。
竹林的巢,小巧,用细树叶垒的,应该就住着珍珠鸟儿之类身形小巧的鸟。我在走近时,凑上去一看,巢口浅显,里面并没有什么,是一只空巢。
柿树上的巢,是在仰望那几颗还挂在树枝上的红柿子时发现的,论大小,应该是中等个头的鸟,用枯草做的,像从前人家焐饭锅的草焐子,悬挂半空,让人望而不及。
父亲种的无花果树上,有两只白头翁,悄悄地在浓密的枝叶间筑巢。我装作没发现,坐在树下看鸟。那个巢做得精致,盖在几片叶子下面,从树旁走过的人很难发现。
杨树上的那只鸟巢,算得上是比较大的,“建材”也由茅草换成细树枝,在鱼塘口。我看养蟹人的窝棚,觉得那一排棚子是雅舍,其实棚后那几棵杨树上的大鸟巢,应该也算得上是雅舍。花喜鹊的精致雅舍,一家三口飞出去了,门都没有关。
鸟巢,是鸟雀们的天空城堡,它们构筑于树,所有巢口的方向,都是朝着天空的。有一次,在郊外,往一条大河走,杨树林如油画般斑斓。那些大大小小、参差错落的鸟巢,高踞在大树之上。
鸟依巢而栖,巢是按照鸟的意思而建,带着鸟的设计,鸟的智慧。
人有时也乐意把自己的居住,设计成一个“巢”。
古人有梅花纸帐,在一张卧床的四角竖起四根黑漆柱,其上横架一个顶罩,在顶罩和床头、床尾以及背壁三侧用细白纸蒙护起来。梅花纸帐极像一个鸟巢,人居其间,如鸟眠巢,屏蔽世俗纷繁、杂乱思绪。
还有人,自己为自己筑一巢,不受外界干扰。唐代道林禅师,杭州富阳人,9岁出家,21岁至荆州果愿寺受具足戒。南归途中,在秦望山见一棵松树盘曲如盖,于是栖止其上,人称“鸟窠禅师”。南宋刘国用《鹊窠禅师图》上,一翘尾喜鹊口衔树枝,落在大师的头顶,欲在乱发丛中筑巢,表达出大师禅修的无我境界。
冬天早晨看鸟,想到寒雀,它们在冷风中飞翔,雪地里啁啾;夜晚,拥被而睡,人在被中,或捧书而读,宛若鸟巢。
鸟巢始终是粗糙的,它像一只大果子结在树上,不离不去。人看鸟巢,内心是柔软、妥帖和悲悯的。
鸟巢,安静、粗糙着,却又温暖和生动着。(来源:扬子晚报 禁止转载)
编辑 : 申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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