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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字如晤 | 周有光:“我的功德还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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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华/文


周有光(2008年,北京)

我与周有光过从十五年,未通过一次电话(他耳聋),信也只有八通,尚不足其夫人张允和给我信的半数。而允和健在时,周有光给我只写过一封信。他的信千篇一律,都是老式四通打字机打印的,只有一通是手写。说来有趣,二〇一〇年我想编一本自己收藏的《名家翰墨》,陡然发现没有老寿星的墨宝,于是我设计了一个 “圈套”,着意给他邮去一张红方格笺纸,请他下次回信写在这张纸上,旋有这封二〇一〇年五月四日的手写信。此信内容独特,是他自创的格言式警句,写法别致,分行书写,楼梯式,忽高忽低,而且把一叶笺纸写得满满当当,十分有趣的是信末还署上他的时年 “一百零五岁”。

周有光说“匹夫有责”,那绝不是世俗所云、嘴上说说的那种,我们可从他晚年的作品《百岁新稿》《拾贝集》《朝闻道集》中读出。他对教育,尤对青少年的成长十分关心,二〇〇九年,他托李锐转呈给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的信就专说这个问题。一百零五岁的周有光不顾李锐的再三劝阻,硬是坐着轮椅,让儿子周晓平推着去向李锐道谢。

周有光的信内容多谈书稿,偶及生活。辑在这儿的二〇〇三年那封,谈张允和的《昆曲日记》出版,很有故事。他本想在我社出版,但选题通不过。不得已我“走偏锋”,打通了各个环节。走流程时,我想请周有光以个人名义给省里某人写封信,说句希望领导“关注”之类的话。他马上让允和给我打电话,先是感谢,然后直说:“此事万万不可,宁可不出。”二〇一三年周有光先生茶寿,我请毛乐耕撰嵌名联:“有恒有道有灵慧,光国光宗光学坛。”由邵燕祥先生书写,我寄周有光先生,他很高兴,特地让儿子周晓平打电话来感谢。朋友们都说,这副对联是对周有光 “有光一生,一生有光”的经典概括。

上联曰:“有恒有道有灵慧”。

“恒”者,久也,常也。周有光本一学人,喝洋墨水长大,早年学经济出身,与黄金、美金打交道,中年奉命改行研究语言文字,做波泼摸佛游戏;晚岁研究历史,从故纸堆中寻觅云起云落之秘奥。

然先生毕竟一书生,业数变而道不改。先生是砚田的耕夫,不时将从业心得播种在方格垄亩中,以白纸黑字存世任人评点。鲐背之年,仍坚持为《群言》杂志撰卷首语,数年不辍,时有惊世骇俗警句显现笔端。期颐年后,还陆续出版《百岁新稿》《拾贝集》和《静思集》等多部作品。我手写我心,一刻不消停。

“道”者,路、途径、方向也,又曰道义也。周有光之道,崇尚人文,尊人权,主张人道,弘扬人性……总之将人字大写,把人字写端正。诚此或是他一生“有光”之本。一百零五岁时,他还出版了《朝闻道集》。语出《论语》“朝闻道,夕可死矣”。

“灵慧”者,灵敏睿智也。周有光慧眼如炬,洞若观火。他理智、豁达又幽默。他理智,面对沧桑世事“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以一颗淡定的心,坐看斗转星移。一百零七岁时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别人都做五年计划,我只做一年计划。不过我相信,活到一百零八岁,我没问题的。”果不其然!还大大超过。

二〇〇四年,周有光大病了一场,他以为大限已到,孰料又“活”了过来。我看望他时,他对我说:“佛家讲,和尚活到九十九岁时死去,叫圆寂,功德圆满了;而我的功德还不圆满,被阎王打发回来了。”

周有光的灵慧或曰慧黠,还表现在创新上。他百岁后的杂文立意新颖,观点独特,往往穿越时空。诸如《刺客列传和现代恐怖》《苏联历史札记》《后资本主义的曙光》等等,有对苏联从崛起到解体的分析,有对东西方文明特征及其融合、冲突的解读,还有对语言文字的形成和发展等的论述,故有人誉他为“思想者”。

    《见字如晤》 张昌华 编著 

出版社:中央编译出版社


校对 盛媛媛

编辑 : 臧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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