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工作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为母亲住院陪床。还记得,我刚入职不久,母亲住院,她自己看病就医,照钼靶彩超,听了医生诊断后,当机立断决定手术,术前自己签了手术同意书,进手术室前才告知我和父亲。我那时工作紧张,加上刚刚入职,生怕影响自己在单位的表现,连个事假也不敢请。等我下班赶到病床前,父亲早已坐在母亲病床边。那天晚上父亲也说:“你留下来照看你妈。”母亲却说:“孩子刚入职,单位管得又严,别让她为难。你们都回去,我自己没问题。”我懦弱地沉默了。父亲缓缓看了我一眼,对她说道:“那我来,你这腋下的创口,晚上喝水都不方便……”
“你回去吧!希望公交末班车还没收,不行让你爸来把你接回去,‘滴滴’你晚上一个人坐,不安全……”母亲的声音又把我唤回现实。
“真不用了,老妈,你别操心我,我明天早上到点走就是。”我回道。
“那我把这机器关了。”她说着,而后生怕我会拒绝似的,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也怕闹。”
还没等我撩开帘子坐起来,先是窸窸窣窣拔管子的声音,按开关的声音,然后体征监测仪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你赶紧睡吧。”母亲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那晚安。”我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在住院病房难得的静谧中,我终于沉沉睡去,梦中母亲不时染黑的短发长成了年轻时乌黑亮丽的长马尾,我似乎变矮不少,拉着母亲还没有长皱纹的纤长的手,又走在那条通往童年的老筒子楼的路上。
作者:陈呈
来源:扬子晚报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编辑 : 华明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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