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说江苏㊲ | 涟水陈氏名门造就的“管宁割席”“求田问舍”

“管宁割席”典出南朝刘宋刘义庆《世说新语》，说的是管宁和华歆同在园中锄草。看见地上有一片金，管宁仍依旧挥动着锄头，像看到瓦片石头一样没有区别，华歆却拾起金片看了又看最终舍弃。还有一次，他们同坐在同一张席子上读书，有达官显贵坐着车子从门前经过，管宁还像原来一样读书，华歆却放下书出去观看。管宁就割断席子和华歆分开坐，说：“你不是我的朋友了。”此后，人们就将“割席断交”“割席绝交”“割席分坐”等用来比喻朋友间的情谊一刀两断，中止交往，或中止与志不同、道不合的人为朋友。

管宁是春秋时期齐国名相管仲的后代，汉末著名隐士，他与华歆、卢植、郑玄等当世大儒都是陈球的弟子，而陈球，正是汉末淮浦（涟水）人。

陈球是涟水历史上第一个被“二十四史”之一《后汉书》列传记载的人，《陈球传》说：“陈球字伯真，下邳淮浦人也。球少涉儒学，善律令。阳嘉中，举孝廉，稍迁繁阳令。”

下邳淮浦，就是今天的涟水。涟水在汉代置县，因地处淮河入海口，故名淮浦县。东汉时，淮浦县属下邳国管辖。

汉末的淮浦陈氏，是当时江淮地区的名门望族，据《谢承书》中记载，陈球的祖父陈屯“有令名”，在当时也是一位很有威望的名士。陈屯之子，陈球之父陈亹，曾任广汉太守。陈球有两个儿子，长子陈瑀，当过吴郡太守；次子陈琮，当过汝阴太守。还有个侄儿陈珪，当过沛相；陈珪的大儿子陈登，当过广陵太守，加伏波将军；次子名陈应，另外可能还有2个或者3个儿子，史料没有记载。陈登的儿子陈肃，魏文帝时授职郎中。陈家一门5人当过太守，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当数陈球、陈登。

陈球年轻时就广泛阅览儒学经典，擅长于律法政令。阳嘉年间，被推荐为孝廉，逐渐升迁为繁阳县令，后又被公府征召，授侍御史，又被举荐任零陵太守。在零陵太守任内，破贼寇李研。平叛将朱盖谋反，威震南邦。后历任太尉、光禄大夫、永乐少府，位列三公。汉灵帝时，宦官专权，陈球暗中与司徒河间人刘郃谋划诛灭宦官。不料事发，陈球与刘郃等几个主谋都被关进监狱并被处死，时年六十二岁。

陈球死后，归葬下邳故里，后人曾考证，陈球墓就在今天的宿迁境内的下相古城，宋《太平御览》中记载道：下相城西北，有汉太尉陈球墓，墓前一碑，记弟子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六十人，碑文是东汉时期的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蔡邕所作。

后人对陈球的一生评价很高，据《集圣贤群辅录》记载，魏文帝曹丕还是丞相、魏王时，将陈球等二十四人旌表为二十四贤。除了《后汉书》，《东观汉记校注》《资治通鉴》等史籍对陈球都有记载。

如果说“管宁割席”是陈球弟子之间的事，那么“求田问舍”就和陈氏家族中另一个名人陈登有直接关系了。

陈登(约164—201)，字元龙，陈球侄孙、陈珪子。“少有扶世济民之志，学通古今，处身循礼，非法不行。性兼文武，有雄姿异略”在陈氏家族中，陈登的韬略、军事、内政很是不俗。曹操兵围下邳、袭击吕布之时，陈登担任曹军先锋，立有战功。陈登就任广陵太守后，恩威并济，成功化解薜州武装，转为己用。在和江东战神孙策对垒时，临危不惧、指挥若定，以少胜多。后来曹操“每临大江而叹，恨不早用陈元龙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

陈登在徐州担任典农校尉时，利用汴、泗二水发展灌溉系统，其中著名的有肖县(今安徽省)南境梧桐陂、相县(今安徽省濉溪县)郑陂、彭城(今徐州)附近安陂等。这是徐州一带将水稻作为主要农作物而广为种植的历史起始。就任广陵太守后，他又在扬州开邢沟西道(今淮安至扬州段运河的前身)，由樊良湖（高邮湖）北口注入津湖（今界首），向北直通淮安，既缩短江淮水路行程，更便利两岸农田灌溉。他还主持在仪征境内修建了一条人工水道，后人为了纪念他，将这条水道称为元龙河（即龙河）。陈登修筑的扬州五塘（陈公塘、勾城塘、上雷塘、下雷塘和小新塘），可灌田千余顷。后人对陈登“爱其功，敬其事”，而将此塘叫做陈公塘，又称爱敬陂。

明万历年间成书的《河防一览》记载，建安年间，陈登还修筑从武家墩到西顺河镇30里长的“捍淮堤”，治理淮河水害。史学家认为这横行百里水坝格局奠定了洪泽湖高家堰大堤的基础。

在《三国志·魏书·陈登传》中，刘备、许汜与刘表在一起共论天下之士，有一段精彩记述：

后许汜与刘备并在荆州牧刘表坐，表与备共论天下人，汜曰：“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备谓表曰：“许君论是非？”表曰：“欲言非，此君为善士，不宜虚言；欲言是，元龙名重天下。”备问汜：“君言豪，宁有事邪？”汜曰：“昔遭乱过下邳，见元龙。元龙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语，自上大床卧，使客卧下床。”备曰：“君有国士之名，今天下大乱，帝主失所，望君忧国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问舍，言无可采，是元龙所讳也，何缘当与君语？如小人，欲卧百尺楼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床之间邪？”表大笑。备因言曰：“若元龙文武胆志，当求之于古耳，造次难得比也。”

此后，人们便用“求田问舍”来比喻没有远大志向。而刘备最后也感慨道：“象元龙这样文武足备、胆志超群的俊杰，只能在古代寻求。当今芸芸众生，恐怕很难有人及其项背了。”

陈寿对陈登的评价是：“陈登、臧洪并有雄气壮节，登降年夙陨，功业未遂，洪以兵弱敌强，烈志不立，惜哉！”显然对陈登充满了惋惜之情。

徐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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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 王菲

编辑 : 臧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