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话南京 | 金陵驿：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金陵驿

宋·文天祥

草合离宫转夕晖，孤云飘泊复何依？

山河风景元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

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这是文天祥在南京留下的笔墨。

1279年，坚持抗元的文天祥因寡不敌众，在广东海丰五坡岭被俘。见元军最高统帅张弘范，不跪。张弘范以客礼待之。消息传到北京，元世祖忽必烈说：谁家无忠臣？令人将文天祥押送京城。

文天祥此行，先沿南北古驿道水路兼程，至江西湖口入大江，抵金陵，再入江淮运河，之后一路向北。文天祥在南京短暂停留了两个多月。他先是被关押在天庆观，即现在的朝天宫，不久就转押至金陵驿。

金陵是南宋陪都，此时已被元军攻破，面对斜阳衰草、断壁残垣，文天祥抚今思昨，写下了两首沉郁苍凉、寄托亡国之恨的诗篇。这是其中之一。

“草合离宫”，当年金碧辉煌的南宋皇帝的行宫已被荒草重重遮掩；

“山河风景元无异”用的是六朝新亭对泣的典故——东晋初，有新亭之会，周顗说：“到处的风光都是如此美好，可是国家的江山却与过去不一样了。”“旧家燕子傍谁飞”，化用了刘禹锡的“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两个典故的使用，都是在痛说家国之变。

一起随文天祥被押解北上的还有他的同乡好友邓剡。后来邓剡因病滞留南京就医，两人作别时，邓剡填了一首词相赠，文天祥和了一首，题为《驿中别友人》，这个“驿”应当也是金陵驿：

乾坤能大，算蛟龙、元不是池中物。风雨牢愁无着处，那更寒虫四壁？横槊题诗，登楼作赋，万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来还有英杰。

堪笑一叶飘零，重来淮水，正凉风新发。镜里朱颜都变尽，只有丹心难灭。去去龙沙，江山回首，一线青如发。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

乾坤偌大，蛟龙原非池中物，怎能被浅窄的水塘拘束住？此时的文天祥仍然豪气冲云霄。但他也知道，此去便再无生还之理。“故人应念，杜鹃枝上残月”，老友啊，当残月之夜，杜鹃在枝头啼血，那就是我归来的魂魄。

金陵驿是一处重要驿站，它在今南京栖霞马群街道蛇盘村。蛇盘村原称佘婆岗，因一位佘姓婆婆住在岗上而得名，因为驿站、递铺的关系，后来这里发展成为一个繁华的小集市。

视频监制：张忠  

美编/拍摄/剪辑：王刚强  

编辑：臧磊

校对：陶善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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