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访谈 | 李晓巧：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

唐朝的“富女婿”、宋代的“房租钱”、明朝的“米价”、清代的“世界首富”……文史专栏作家李晓巧长期研读中国历史，在最近出版的新著《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中，作为历史的“记账人”，他从经济的角度，围绕“钱”，展示了中国古代大到朝廷家国天下事，小到柴米油盐酱醋茶背后鲜为人知的故事。

微史记：相对于帝王将相史、军事史，经济史比较冷门，怎么会想写这样一本专题类的书？

李晓巧：其实，接连25年多的时间，我都在系统阅读中国古代史、近代史和党史，也一直没有间断过历史写作，而且，我也有很多写古代政治、官场，即所谓帝王将相的历史类的文章，如2018年的一本个人专著《历史是个圈》，最初起的书名是《古代官场那些事》，内里所写就多数是古代官场，也就是帝王将相的事。这本经济史书籍《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写作的缘起，出于前些年我在一本办得很不错的杂志《看历史》杂志上，连续开了有2年多时间的个人专栏，专栏的名字叫“古代经济手账”，听杂志社的反馈说，反响还不错，所以，这些年来加强了对史籍文献中关于经济社会乃至民间经济往来的关注度，一边认真搜集整理史料，一边利用周末时间“宅”在家里梳理文献和分析思考，陆续写了一些关于经济社会类的历史文章。

2021年下半年，成都时代出版社副总编庞惊涛先生，他也是四川著名作家，此前素不相识，他电话中跟我提出，拟以当时在《看历史》杂志上“古代经济手账”专栏的文字为基础汇集丰富成一本书，我欣然领命。这就是《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这本书的“前世今生”。

微史记：从这本书的目录看，国计、民生、商业、士林，既有宏大叙事，也有微观史层面的书写。经济史内容博大，为何选择这些大题目或小问题作为写作中心？或者说，这些题目打动你的是什么，让你不得不书写？

李晓巧：“我伸我见，我为我文。”这是民国时期历史作家蔡东藩先生的一句话，我很喜欢。任何作品的最高境界和特色，我以为是写出自己的见解，或者说是思想。现在，大家都认可一个观点，即社会的多元化，其实，历史也是多元化的，不应该也确实不是单一的帝王将相的历史过往，我个人认为，既有“顶天”也有“立地”，既有“宏观”也有“微观”，二者兼具，才是历史，才是这个世界的真面孔。所以，在《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这本书中，将其分为“国计、民生、商业、士林”四个大章节，考虑的就是尽量做到既真实又兼顾，却又以一种“手账”的轻松方式来呈现，使人不至于看着觉得累。

中华文明五千多年，政治、军事、经济、文化以及自然和气候变化等都可能改变历史的步伐和轨迹，而其中，经济的功能正如大家所周知，是基础。俗话说，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古今中外，任何时候，经济的作用绝对不可忽视，并且与国家、社会和百姓都密切相关，我在写古代的宏观和微观经济史的同时，其实也想引起读者形成对当下社会经济的关注，这是一个“题外意”。

微史记：就国家经济而言，从汉初到晚清，哪个时期，经济政策最优？国库最充足的是哪个时期？

李晓巧：经济是基础，基础牢则楼宇固。历史上很多王朝的垮台，实际上都是以经济断崖式衰落、百姓无法生存为先声的，最明显的如东汉末年、隋朝末期、唐朝末年以及明朝末期，都是因经济衰败、民不聊生而造成了社会动荡，继而改朝易代的。

至于中国古代哪个朝代的经济政策最优？我想任何一个学者都很难直接回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汉唐和两宋有辉煌也有弊政，隋元国祚虽短，但经济政策上也不是毫无是处，明清的很长时期，政治、经济上其实比较稳定。在《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一书中的《中国古代怎么收税》《隋炀帝“大工程”助推帝国灭亡》《明朝初年的实物经济》等文章中，我想读者能看出些端倪。

微史记：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哪个时期的经济政策对老百姓最为有利？或者可以这么问，如果可以穿越到古代去生活或经商，你愿意穿越到哪个朝代？

李晓巧：唐朝贞观年间到开元年间包括经济政策在内的各项政府举措应该来说对民间发展、百姓生活是有利的，所以到了唐玄宗最鼎盛时期，人口达到了5200多万，经济相当繁盛，创历史记录，号称“开元盛世”。南宋商业发达，但是税赋重，毕竟版图小又边境多事。在《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一书中，文章《我国古代社会真的“轻商”吗》《“逼”出来的明代沿海地区商人》《明清时期出现造假巅峰》等，实际上代表了我的一些观点。

如果一定要我选择，穿越到哪个朝代做商人的话，我想还是明清时期的中间历史段，因为这样的阶段，社会还是比较稳定的，稳定才好做生意啊。百姓生活也相对安稳，生活质量也高些。不知读者朋友会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微史记：此前，您在微史记周刊上开有专栏“枕江谈古”，讲述历任两江总督的故事，是否考虑过继续写下去，结集出版？下一步写作计划是什么？

李晓巧：在“微历史”周刊上开了近1年时间的“枕江谈古”专栏，讲述了两江总督的故事，在这本《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中，我有篇文章叫《两江总督：清朝官员眼中的“香饽饽”》，就是概写两江总督这个职位的经济待遇以及清朝官员对它的艳羡垂涎之意的。以目前我所掌握的史料文献来看，有清一代，与“两江总督”有过关联交集的官员达100多位，之前我也在“枕江谈古”专栏上写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官员，后来还在贵州的《文史天地》杂志、浙江的《山海经》杂志上也发了一些，但还有一些“两江总督”没有写出来。我认为非虚构类的历史写作，不能急于求成，需要史料和文献的支撑，还有思考的推进，文火熬粥，宁可等等。得空闲时，我就在家里检索梳理一下材料卡片和思维脉络，为下一步接续写作“两江总督”作一些酝酿。

目前，在《廉政瞭望》杂志我有个文化专栏，主要是写中国古代的吏治和文化经济之类，也是在读书之外，帮助自己深入理清思路、锤炼认知，并潜移默化地表达一点想法。

我下一步写作计划，可能是“两江总督”，但或许计划不如变化，至于是否结集出版，要看缘分和机会，就像这本《千年手账——中国古代经济的另类观察》的出版，完全是计划外的“结晶”。

校对 盛媛媛

编辑 : 臧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