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地方 ——青海湖旅行记之收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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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遥远的地方
——青海湖旅行记之收束篇
邱继祥
一
达玉部落坐落在金银滩上,金银滩上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笼罩着穹庐一样的蓝天,蓝天上孕育着白云、乌云、雨、雪、雷、电,还有风,风从天上下来,吹绿草原,又吹黄草原,唤醒花朵,又催眠花朵。远山、溪流、风霜雨雪雷电,锻炼了金银滩人的体魄,启迪了金银滩人的性灵;兽皮、牛羊肉、毡房、野果、青稞酒……给了他们开朗、乐观、豪爽、热情的性格。他们用“花儿”歌唱乡土,歌唱爱情,歌唱生活,歌唱生命,无论你在哪里,只要听到这些花儿,尽管你不一定听懂歌词,但你一定能够从那天籁般辽远,绵长,咯嘣嘣热辣辣的歌声中品出最真实、最动人的人间喜怒哀乐。藏传佛教在这里扎根,成为这方水土上的人们骨子里的信仰,所以人们的居室、服饰、器物上,无不打上佛教的烙印。
我到的时候,正是草盛花红时节,绿茵茵的草丛中,闪烁着星星一样的花朵,播撒着珍珠一样的羊群,远远近近,随处可见迎风飘扬的五色经幡和形状各异的玛尼堆。达玉部落的大门头上顶着一个镀金的花冠外廓,里面斜插着三支箭,像花蕊。夯筑得结结实实的牛粪墙上,镂着马匹、牲畜、植物和车轮图案。Kimi告诉我,达玉民俗村是游客感知藏文化的重要窗口,景区设计体现了“源于自然、融入自然、回归自然”的理念,贯穿藏民俗文化、宗教文化和祈福文化,将地方特色与现代文明完美融合。主色调突出白色、黄色和阿卡红等藏民族色彩,建筑材料讲求经济实用和环保绿色,装饰材料坚持就地取材、废旧利用,营造出复古的原始部落生活氛围。达玉部落原属夏茸尕布活佛的“拉德”,是由不同地域的藏族氏族群体汇聚形成的土著游牧部落,也是青海藏族游牧部落“环海八族”之一。1958年,中国第一个核武器研制基地选址于金银滩草原,达玉部落的6700多名牧民为了国家利益,离开了世代居住的草原。记得来的路上,导游也是这么介绍的,并教导我们:“你看现在乌克兰、巴勒斯坦的人民多惨,我们呢,却每天都能睡得踏踏实实,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有核弹!而达玉部落的人民对中国的核武器研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参观民俗村时,看到一张当时的报纸,有一版正是报道达玉部落为建核武器研究基地迁徙的,我的心中充满了感动。
我参观了民俗馆和帐房寺院,只觉得此行大饱眼福了。
从民俗村出来,我骑了马也骑了骆驼,一圈两百米下来,感觉就是颠簸。为我牵马的藏族女人身边有一个小牦牛犊子,只有两个月大,乍看像只黑山羊,小角刚刚露头,在女人身边挨挨蹭蹭,不时撒欢儿。从马上下来后,我想逗它玩,它却撒腿跑了一小圈又挨到女人身边偎着,仰头看着女人的脸,满心的欢喜,似乎希望女人夸它。“别人是带不走它的!”女人骄傲地对我说。这么小的牛犊子,竟这么忠诚给它以关爱的人,真是让我唏嘘不已!彩色经幡在高原的风中摇曳生姿,代表着藏人对神灵和宗教的忠贞。牛犊子也许是得到神启了吧?可惜我没能拍下牛犊子和它的主人。
二
14日下午,我们来到茶卡盐湖。蓝天白云,远山近水,构成了这里景色的主要特征。头上有白花花的大太阳,身上却吹着高原的冷风,人在这样的环境中最容易开心。我们蹚着浅水在盐上走,从眼前开始,湖水虽然是清澈的,颜色却是淡黄的,再远些便有了绿意,随着视野的不断开阔,碧绿、蔚蓝……一直铺到天尽头,与远方高山上的雪线一同反射着太阳光。整片湖水波澜不惊,像一面色彩富有层次感的镜子。
也就在这里,与河北唐山的张先生相识。张先生简直就是个旅行家,他到过中国的最南极,到过最北极,到过最东极,这次刚从最西极回来,准备游玩青海湖之后奔赴中国的最中心——大地原点看看。他今年五十五岁,足迹遍及中国有名的山河湖海,坐遍了所有的交通工具,经历过大大小小的艰难险阻,性格沉稳坚定豪迈,身体健壮干练,见识卓迈深远,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我们在盐湖里边走边看边拍照边叙谈,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朋友。
回头的时候,远远看见一群纯白的建筑,只见蓝天下一片琼楼玉宇,晶莹剔透,反射着阳光,使这个湖面多了点儿仙气。它就是茶卡盐湖的一处人造景观——瑶池仙境,规模庞大,像一座城堡,好多人在那里拍照留影。然而走近了才发现,此“仙境”实在“可远观不可亵玩”,因为毫无生气,太过“不食人间烟火”了。张先生和我先前都满以为所有建筑和雕塑都是盐做的,他还特地抠了一小粒尝了一下,结果并不是盐做的,于是这毫无生气的“仙境”在我眼里就更加没有吸引力了。我觉得它破坏了自然美,而且断了人们关于仙境的美好想象。如果你哪天到茶卡盐湖去,记住,远远看看就行了。
三
三
15日一大早,我们来到青海湖二郎剑景区。由于导游失声了,前面在车上帮导游传话的那个女孩又不到二郎剑来,关键时刻我便挺身而出了——当了一回导游的传声筒。我的声音洪亮,传达信息准确,得到张先生的夸赞:“到底是当老师的,就是专业!”估计他的话引起了旁边两位女士的好奇,同坐一辆观光车时,她们正好坐在我们的旁边,其中年长的那位女士问我是哪所高校的。我笑说我是高中的,于是闲聊一路,到了二郎剑,大家就各自走散了。
青海湖和我在别处看到的大海同样壮观,但却要平静温柔许多:岸边没有奇形怪状的礁石,也就没有“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奇观,但却拥有“涵虚混太清”的宁静与平和;一群群不知名的水鸟停在微微起伏的水面上,轻灵得有点虚幻,安详得不像活物,可当它们起飞时,那姿态却又矫健得无法形容,使我想到“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作为一种境界是那么容易达到;岸边没有丛生的灌木,也没有高大的树影,却有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朵的草和粗粝的沙,加上水面翔集的鸟儿和水底成群结对的湟鱼(张先生告诉我是青海湖特产,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和络绎不绝的游人,平静的青海湖便显得生机勃勃,其中似乎蕴含不尽的禅机。
二郎剑景区有一座藏传佛教寺院象牙寺,围着一圈转经筒。我按照顺时针方向一个个转过去,忘了数多少个了。按照藏传佛教的说法,每转动一个转经筒,就相当于念了一遍经文,因此转经筒是一种祈福工具。我不知道经文是什么,但知道我要为家人和亲友祈福。祈福过程中,要蹚过不浅的水,我便脱了鞋子一路转过去。那些转经筒很大很重,数量很多(估计接近一百个),而且比较涩,转动它们要花不小的力气,但为了祈福,我必须克服困难。说实话我是相信天地间有神灵的,我对神灵的信仰是虔诚的。
青海湖给我的纯净之感是我过往的经验中不曾有过的,特别看到两个亭子后,我更加若有所悟。
按我发现的次序,第一座叫“疗伤亭”,我说这名字取得蛮有深意。张先生说:“在这样的地方,一切的心灵创伤确可治愈啊!”我很赞同他的说法。我们继续朝前走,于是第二座亭子出现在视野中:呆望亭。我呆望着呆望亭呆了,是谁用大俗的字眼命名了这么一座寄寓了大雅之趣的亭子?正如这青海湖,可不就是供我在呆望中冥想疗伤的圣地吗?如果有闲暇,我在这里呆望片刻可,呆望一个下午可,呆望一年、十年亦可!
我又联想到在沙地上兀自生长兀自开花兀自结果和播种的草儿以及翔集在湖水上的鸟儿,它们一棵棵一只只一代代在这片净土中生存繁衍,沐浴着阳光雨露,与高原的风高原的云霓高原顶上的天空和星辰同在,惬意、舒展而又恣意,澎湃着的全是活泼泼的生命力!
四
在观光车上与两位女士的交流中,我已经了解到她们是北京人。我们在二郎剑景区转山转水转佛塔的过程中又遇到她们一次,她们请张先生为她们在标志性大石边照张合影。张先生照得很认真,从姿态看他就是位摄影高手。两位女士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刻——年长的那位端庄大方,气质高雅,洋溢着知性美;年轻的那位静淑温柔,跟年长的那位像是姐妹也像是母女。我本好奇她们之间的关系,想问终于因怕唐突而没有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碰巧坐在了一张餐桌上,真是有缘。我举着店家赠与的小杯牦牛奶,提议为我们的相遇干杯,大家纷纷举起杯子,然后边吃边聊,一时间桌上气氛活跃起来。
我终于知道,两位女士是某民主党派出版社的同事,我恰好与她们同属一个党派,不由分说,自我介绍,加了年长的那位张老师的微信,请张先生给我们三个照合影。——有组织的人真好!
回到西宁,我们握手告别,我又加了年轻的那位时老师的微信,说好无论她们来南京还是我去北京,不忘联系。我还要赶回兰州去,预定了16:00的动车,眼看时间紧张,于是打车前往,张先生一直陪我到火车站站台上。我们握手,颇有惜别之意!
张老师和时老师第二天一大早飞北京;张先生当天晚上坐19:40多的火车去西安,然后去探访“大地原点”;我则于当天下午16:56到达兰州。我们不是天涯沦落人,却有缘千里来相聚,我和张先生都相信缘。记得中午吃饭时他问我:“你说咱们会不会在下一次旅行中再次相遇呢?”我便给他讲了两个故事:
一个故事是我的亲身经历。2009年夏天,我到遵义去,那是我离家千里之外的一次旅行。谁能想到呢,我竟在那里先后遇到两拨人,一拨是我四年前的同事也是我们民革支部的党员;另一拨是二十多年前的女同事,正带着她的女儿游玩。
一个故事是初中同学聚会时听来的。我们班的两个女同学竟然分别在加拿大多伦多机场和澳大利亚悉尼机场各有一次偶遇!“冥冥之中有安排!”讲完两个故事后,我说。张先生听了惊叹不已。
坐在火车上查阅手机,才知道当年王洛宾在金银滩获得了创作灵感,留下了那首经典的歌曲《在那遥远的地方》,金银滩上现在建有王洛宾纪念馆,颇惋惜没能前往瞻仰。转念一想,我已经够幸运啦,在这个遥远的地方遇到这么好的景,与这么好的人们结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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