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居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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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居游记
聿艮
八月的神仙居裹在蝉鸣之中,我站在南天索道前,看着钢索将游人往云端次第输送。玻璃轿厢折射着阳光,恍如上古仙人遗落的玉匣。峡谷深处飘来的雾气,掠过缆绳时突然幻化成白鹿形状,未及看清便散作细碎水珠。这大概就是神仙居的脾性,总要在虚实之间留下一道谜面。
观音峰脚下铺着大片流纹岩,火山喷发时的岩浆早已凝固成青铜色波纹。指尖触到石面,竟有微弱的震颤感。据地质学家考证,岩石仍在以每年0.03毫米的速度生长,像沉睡的巨兽轻轻打着鼾。花岗岩裂隙里探出的几株独蒜兰,淡紫色花瓣在石棱间摇曳,不禁让人想起《山海经》里描述的“石生花”。地质时间与生命时间在此处碰撞,亿万年的沧桑化作兰草上的滴滴晨露。
悬空栈道转折处,北宋诗人李建中的诗句“石壁千寻立,江流一线开”,与我深情的眼眸撞了个满怀。千年光阴并未改变岩石的纹路,倒是青苔在诗句的笔画里织出新的韵脚。崖壁间垂落的凌霄花染红了半边山谷,这些攀援植物如同时间的“刺客”,用柔软的藤蔓悄然攻占坚硬的玄武岩。花岗岩与草木的战争持续了三十个世纪,胜负未分,倒成就了满山野趣。
站在如意桥中央,云海在脚下翻涌成乳白色的漩涡。钢索桥随山风微微摇晃,恍惚间听见岩石深处传来空灵的敲击声。这属实是山体内部地下水流动地回响,我却更愿意相信是仙人在锻打月光。桥西侧凸显七彩光晕,原是阳光穿透水雾形成的日晕,那些斑斓光斑在云层间跳跃,像女娲补天时遗落的五彩石终于找到了归处。
返程时的山色骤然转青,雨丝斜划过摩天峡谷,在飞拉达铁索上串起万千银珠。攀岩者橙色的安全绳在雨帘中忽隐忽现,恍若仙人垂下的钓线。倏然间,悟得“神仙居”的真意:不是神迹的展示场,而是让坚硬的花岗岩教会我们柔软,让飞驰的现代人学会岩石的呼吸。那些被地质锤敲下的岩芯标本,在博物馆里依然保持着山体的脉动,如同截取了一段凝固的时光。
暮色四合时,山巅亮起零星的灯火。缆车变成一串发光的珍珠,沿着山脊缓缓游动。云雾再次漫上来,将观音峰化作水墨画里的淡影。此刻方知仙境不在缥缈云深处,而在花岗岩道道罅隙处藏着的生生不息。
下山时衣襟沾满雾水,许是带走了神仙居赠予的几两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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