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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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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深处有人家

李厚尧

清晨破晓时,我站在盘山公路的第九道弯,看着山岚自谷底蒸腾而起,裹挟着竹叶清苦的气息漫过车窗。远处汀溪河泛着银鳞般的光,将层叠的竹海裁成两片流动的碧玉——这便是皖南川藏线尽头的月亮湾了。

循着青石小径拾级而上,溪竹山居的黛瓦在翠色中若隐若现。这处被竹海环抱的民宿,原木结构的屋檐下悬着褪色的竹风铃,风起时叮咚声与山泉合奏,惊起三两只白鹭掠过溪面。老板娘阿素正躺在院中藤椅上打盹,怀里的橘猫与竹影一同在她青花布衣上摇曳。见客至,她只懒懒抬手一指灶房:"豆腐脑在陶瓮里温着,玫瑰饼昨夜才烤的,茶水自己续。"话音未落,又沉入蝉鸣织就的梦境。

灶台上果然叠着青瓷碗,白玉似的豆腐脑浮着金桂蜜,入口竟有山泉的清冽。后来才知,门前那株千年古树的果实,经山泉水浸泡后能凝成这般琼脂——阿素的曾祖母在此制豆腐时,连林中的画眉都会落在石磨上偷食。此刻阳光斜斜切过木格窗,将晾在竹匾里的玫瑰花瓣染成琥珀色,这些采自后山食用玫瑰园的花瓣,明日便会化作甜糯的玫瑰酱,裹进酥皮里成为旅人带走的念想。

午后暑气正盛,竹筏已候在汀溪河畔。撑筏的老汉将烟杆别在腰间,竹篙一点,满溪云影便碎作粼粼星河。凉凉的河水时而亲吻裸露的脚踝,时而托起几尾银鱼跃过筏头,两岸青檀树的根须垂入水中,像仙人悬腕写就的狂草。行至水势湍急处,忽见峭壁上凿着“渡江侦察记”的斑驳石刻,四十年前电影工作者曾在此取景时,怕是也惊叹过这亘古未改的山水画卷。

竹筏转过第七道弯,水声蓦然沉寂。整片河湾如新月卧于群峰之间,对岸洗衣妇的棒槌声与林间伐竹的脆响此起彼伏。筏工指着岩壁上新漆的"危险区域"标识苦笑:“去年暴雨冲下来个自带皮划艇的愣头青,我们扔石头可不是欺负人,是怕急流把他卷进漩涡啊!”话音未落,几只朱鹮掠过水面,将警示牌映成水墨画里的闲章。

暮色浸透山谷时,阿素终于从藤椅上起身。灶房里腾起的炊烟惊动了檐角的铜铃,她挽着袖子端出青釉大碗:笋干炖的土鸡浮着金黄油花,腊肉炒雷笋脆嫩如春,最绝的是那道翡翠豆腐——千年株树果磨浆点卤,佐以崖蜜调成的桂花酱,竟吃得出竹露的清甜。食客们围坐在老梨树下,看阿素漫不经心地拨弄炭火,煨着的陶罐里飘出酒香,原是浸了三年的玫瑰酿。

“急什么?”她拦住欲帮忙摆碗筷的客人,“月亮爬到竹梢还要半个时辰,等萤火虫提着灯笼来赴宴,饭菜才入味呢。”

今夜无风,我静静地坐在院外,山谷间的水气中影影绰绰显得神秘而静谧,透过竹树,天空一轮朦胧的圆月倒映水中,在水波荡漾下折射出细细碎碎的银光,恍惚中竟觉“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山野间的月亮那么明亮而清彻。心底深处那片“月亮湾”跃然眼前……

2025.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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