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曲坛领袖潘之恒寓居金陵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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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曲坛领袖潘之恒寓居金陵始末
◎宋廷军 耿信广
潘之恒(1556—1622),字景升,安徽徽州人,出生于“贾而好儒”的家庭,“综习经史”“旁及异书”是当时著名的诗人、传记文学家、地史学家和戏曲表演评论家,其“著述之富,倍太函而埒大泌”,主要著作《亘史》《鸾啸小品》《黄海》等,已经成为研究明代戏曲演出、徽州地区风土人情,以及研究黄山历史地理的珍贵文献。
他提出的戏曲表演理论,为万历年间的戏曲表演留下了珍贵的记录和理论上的总结,为南京剧坛戏曲理论的发展作出了特殊贡献,对于今天的戏曲导演理论的形成也具有重要意义。
结社雅集,交友广泛。潘之恒在南京参与并主持百余场次结社,如: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秋冬之交,在秦淮河房结社雅集六、七次,“诸妙丽,惟陈夜舒最少,能揄袂作啭林莺,倾上客。顾于时秋莫未半,幽篠参差。河冻不流,寒星黯色,虽申旦未疲,辄怪欢夕何短?”万历三十七年,与张宾王、俞安期、柳应芳等共结冶城大社,并促成北曲《凌云记》从案头走向演出;万历四十三年,与冒愈昌、谭元春、梅子马、王太古等在青楼结社,人称“南中倡楼社”,秦淮名妓及戏曲名伶崔嫣然、朱无瑕、傅灵修等旧院佳人参与其中,这次结社让朱无瑕声名大振,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云:“万历己酉,秦淮有社,会集天下名士,泰玉诗出,人皆自废。有《绣佛斋集》,时人以方马湘兰云”,钱氏所言“秦玉”,即秦淮名妓朱无瑕,她名馥,字泰玉、无瑕,举止谈笑风流蕴藉。通文史,工诗善书;万历四十七年,与茅元仪等结秦淮大社,在这些集会中,曲韵与诗文并扬,在南京戏剧上留下了奇丽的一笔。
潘之恒在南京交游甚广,既有公卿大夫,也有布衣山人,既有文人名士,也有禅师羽客,既有艺苑胜流,也有倡优名姬,如与龙膺、李维桢、凌濛初、冯梦桢、钟惺等诗文唱和;与梁辰鱼、屠隆、梅鼎祚等交流观戏经验。尤其是与汤显祖的交往最为引人注目,两人同在留都,同为戏曲狂热者,两人相遇,遂为知己,潘之恒对《牡丹亭》推崇备至,“余十年前见此记,辄口传之”,指导吴越石家班排演《牡丹亭》全剧,专门写《情痴》一文,向演员阐释《牡丹亭》的主题及内涵,他在病中还反复观看《牡丹亭》,沉疴居然因观《牡丹亭》而大有好转,他是《牡丹亭》最早、最热情的观众,他的《曲余》《谨情》《情痴》三篇文章及《观演杜丽娘赠阿衡江孺》《观演柳梦梅赠阿荃昌孺》《病中观剧有怀吴越石》《赠吴亦史》四首诗,全面论述了《牡丹亭》深刻的内涵,在当时,潘之恒是唯一一位多次撰文论述《牡丹亭》并充分解释其精神内涵的人。
品藻诸姬,为妓写传。潘之恒整日流连青楼狎妓,“好品藻诸姬”,如品:陈文姝“姬生而淑媚,花貌芳妍,有海棠着两芙蕖出水之娇。丰神雅澹,有梅花缀雪玉兰晕月之清。肌骨纤腻,有莹玉凝脂明珠散彩之辉。仪读悠扬,有惊鸿拂燕流水行云之态。皓齿丹唇,金莲玉笋,两鬓堆云,双眸剪水,婷婷旖旎,逈出天然,飘飘若在尘外,真有玉杵玄霜天风环佩之气味出”;张楚屿“熟精《文选》《赋》《骚》,洎《唐诗正音》背诵如流,尤善小楷”;寇文华好亲翰墨,郝文姝“谈吐慷慨风生,下笔成琬琰章”;苗姬“识字从韵语广测,展卷即上口成诵”;朱无瑕歌舞、诗文间善;王月擅长吴曲等等,他在《金陵妓品》中,将金陵妓女中气韵高雅、蕙质兰心者三十二人分为四品,一曰品,典则胜,共九人;二曰韵,丰仪胜,共十人:三曰才,调度胜,共八人;四曰色,颖秀胜,共五人。
他在《秦淮剧品》等著作中,记载了他所接触到的南京歌妓的生平事迹,为之所作传记四十余篇,这些声情并茂的传记不仅记载了歌姬们的身世遭遇,而且对于她们的才情,尤其是戏曲演出方面的杰出才华,给予了高度评价。他的《亘吏钞》单篇记载的风尘女子就达118位之多,而与他有直接交往的就有103位,或赞扬她们对真挚爱情的向往与追求,或反映她们不幸的命运,或记叙她们的才艺与良好的品质,笔端充满着人道主义的真诚,且不带任何封建伦理道德的评价与判断,“嗟乎,《亘史》!诸姬幸福矣!”以至于秦淮佳丽,争相投怀,自称“愿一识韩荆州”,诸姬把潘之恒视为“赏音”,誉为“姬之董狐”,引为“独鉴”,无不以得到潘之恒之传记为幸事,江南名妓吕倩华更是放言:“倩固有二愿:一得偕隐谼中如鹿门故事,一得当《亘史》列艳于江南。”
赢于行乐,快于交游。潘之恒寓居金陵,“僦居青溪”,游宴冶城、台城怀古,名胜延眺,新亭送客,笔墨横飞,篇帙腾涌。“景升好游,而吴越近在京国,其间名山川以十数,杖履必至,至必记之歌咏,凡所交接与邂逅之遇,或赠以言,寓情述景,月无虚日。”“梨园处处按新词,桃叶家家度翠眉”,遗憾的是他书写有关南京山川胜迹的诗词极少。潘之恒好游名山胜地,寓居期间,时常外出,足迹几遍神州,“顷岁度江,倚棹广陵,吊隋宫遗址,唏嘘久之。无何,溯江而上,历浔阳,陟匡庐,登玄岳,经武昌、齐安、郢中诸山川郡国。其间若腾阁、鹤楼、雪堂、赤壁,盖陶彭泽、祢处士、李谪仙、白舍人、苏学士穷愁扼腕之所,君徘徊想望。”每游一地,新诗满囊,裒然成帙。离武昌,经皖城,从青阳,跻九华峰,次真州,与袁中郎等友人短暂晤面,相与谈诗。又从山阴道过诸暨,观五泄,流连数日。“经三吴二月余,旧交无人不会,无会不豪,......无方外高流不探访,无集无拈咏,无不即集成。无鲜不尝,无醖不开,无筐庋不倾倒,似快游乎。”他屡去黄山,常卧游山中,经月忘返,对黄山的许多地方加以命名,他的《天都峰绝顶记》是最早记载登上天都峰的文字:“天都峰绝顶,图经云向来不可登,今癸丑夏闻采石耳人言可登,犹未信。九月十四日,普门师同上足恒心、莲花洞矬僧贾勇直跻其巅。”
潘之恒自万历十三年(1585年)起,这位寓居南京近四十载的晚明曲坛领袖,于天启二年(1622年)在南京“阳狂落魄以死”,其生前好友汪然明作挽诗悼之:“魂依桃叶随流水,箫断秦楼散彩霞。一自春风埋玉后,萧然何事不堪嗟?”南京是潘之恒穷困潦倒也是成果辉煌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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