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的夏末冬初,海冰融化、气旋频发,涌浪冲破浮冰的阻隔汹涌地朝船体袭来。此时除了测量能见度,还需要实时观察风浪。
通过西风带的那段时期,大家都很紧张。那里的风力常年高达7级以上,狂风裹挟着四五米的巨浪如鲨鱼张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轰隆的撞击声是它在撕咬甲板,南极正给冒险的勇士送上最后一道考验。
剧烈的摇晃让郭安博宇必须全身抵住墙面,不然可能会被甩下床鼻青脸肿。6天的“西风带”穿越之旅,头疼不断加剧,胃与船身的晃动同频共振,实在支撑不住时只能完全躺着,即使这样工作也不能停歇。
以往穿越西风带,由于预报条件有限稍不留神船就会一头冲入气旋中心。惊涛骇浪下万吨巨轮不过一叶孤舟、随波飘摇,跟船多年的老船员也会出现晕船症状,在大自然面前只能等待。而现在预报手段不断丰富,预报精度不断提高,借助各种先进的设备,郭安博宇所在的团队选择了最佳的窗口,第一次完全跨越西风带后一位驾驶员对他说“感谢你们气象团队,保障十分到位”,这让他感到十分骄傲。
爱上南极,寒冷中透出的生命火热
2019年11月19日20时28分,“雪龙2”号到达南纬66度33分。相距不到10海里的“雪龙”号紧随其后“雪龙兄弟”顺利进入南极圈。
随着纬度增高密集浮冰越来越多,虽然“雪龙2”号在前开道,但开出的水道很快便被乱冰堆积,“雪龙”号前进困难。见此情形,“雪龙2”号立马调转船头围着“雪龙号”转圈,将周围的浮冰切碎站在甲板上见证着这一切,郭安博宇听到周围的欢呼声、掌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中国人拥有了全球第一艘采用船艏、船艉双向破冰技术的极地科考破冰船,我们再也不需要走任何其他国家开辟的航线。
科考那段时间恰逢极昼,太阳的轨迹划过完美曲线。夕阳与朝霞相衔接,眼前的阳光耀眼却是温暖的错觉。黑夜,在这里只能想象,纵然床帘很厚足以阻隔光线,郭安博宇每天却只有一两个小时的睡眠,船上所有人都在连轴转,绝不浪费一分一秒。
气象团队把预报的时间尺度加长,通过对较长时间内天气的准确预报,辅助首席科学家、船长调整航线对作业点位和内容作出合理规划,若是遇到无法躲避的风浪就选择一些对船舶姿态要求不高的科考方式,这让“雪龙2”号提前完成预计的科考任务。
郭安博宇在日记里写道,一路向南,穿越四季。一些相遇总让人充满欣喜。南大洋的鲸鱼每个动作都彰显力与美的惊艳,最迷人的是跳出水面的瞬间热情挥手欢迎远方来客。海豹慵懒地躺在冰面上休憩,还有企鹅这群南极的精灵,黑白相间充满活力……
我喜欢听船舷划过海面的声响,我喜欢去观察每片海域颜色的改变。海上落日是视觉享受的饕餮盛宴,从绚丽化为淡然,由七彩归于苍茫,直到那一抹淡淡的光晕被大海拢在心田。杳无人烟的白色沙漠,新月形的浩瀚冰原,乍看之初以为会随风波涛起伏。融化却又瞬间凝结的冰须,被长期风蚀产生的冰洞,冰川的脉动总是孕育着新奇,在不断崩裂融化风蚀的自然韵律中,拾遗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罡风如剃刀,在岩石和冰层中雕刻出狰狞的沟槽,一道道犹如年轮般的刻痕,见证着过去数千万年的气候变化……
第一次踏上南极,他穿着特制的“企鹅服”,把自己裹成企鹅的样子,第一步下去,雪直接没过膝盖,让穿着短靴的他叫苦不迭。
站立稳当,冰面上第一次留下自己的脚印,雪粒冰碴铺天盖地滚来,但此刻早已无暇顾及,“很难找到语言去描述,这寒冷中透着一股生命的火热。”郭安博宇说,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因为你不知道哪里是薄冰下的深渊,四周无边的阴郁。“雪龙2”号闪烁着微弱的光,内心却温暖而坚定。
通讯员 林雯 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 杨甜子
校对:李海慧
编辑 : 潘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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